11月26日,朝阳警方发布公告,依法对“中植系”涉嫌违法犯罪立案侦查,对解某某等多名犯罪嫌疑人采取刑事强制措施,并请投资人进行报案登记。

在此之前,11月22日,中植集团已经发布了一份致投资者的公开信,为产品发生实质性违约向投资者致歉。并且首次公布了集团的资产负债情况,让外界得以首次了解中植系的危机规模。

图|视觉中国

图|视觉中国图|视觉中国
按照中植系的通报,中植集团的总资产约2000亿元,负债本息约为4200亿元-4600亿元,这也就意味着,仅以账面资产来看,中植集团已经资不抵债,处于技术性破产。而且,中植集团的账面资产虽然还有2000亿元,但主要集中于债权和股权,真实价值已经大幅减值,能够回收的金额很低,实际资产远低于账面价值。

按照中植集团的描述,“集团已严重资不抵债,存在重大持续经营风险,短期内可用于兑付债务的资源远低于整体债务规模。” 对于投资人而言,能够从中植系拿回的钱已经极少。

中植系的理财产品主要以信托和定融产品为主,投资门槛较高,所以投资者以有钱人居多。中植系旗下一位理财经理曾经透露,中植系投资产品单个300万元以上的投资人有15万,单个客户最大投资金额50多亿元。

通常而言,富人对于财富的管理应该相对更加聪明,那么,中植系是怎么做到专门收割富人,最终又走到了暴雷这一步呢?

主要还是靠高回报率的吸引。中植系的产品以信托和定融产品为主,信托收益率大概6%-8%,而定融产品比信托还要高出2个百分点。当前市场上理财产品收益率越来越低,无风险收益率普遍不到3%,在这样的背景下,中植系产品的回报率无疑具有很强的诱惑。

《钱断情始》剧照

《钱断情始》剧照《钱断情始》剧照
人性对于高收益的贪欲都一样,在这一点上,富人和穷人没有本质区别。而且,富人由于闲置资金较多,对于投资理财有更迫切的需求,反之,穷人手上没有多少富余资金,随便放在银行账户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机会成本和损失。所以,中植系的高回报和高门槛产品,相当于为有钱人量身定制。

但是,投资理财市场的一个基本原理在于,收益率和风险永远成正比,想要追求高收益,就要承担相应的高风险。尤其在当前经济下行,房地产到处暴雷的大环境之下,还想追求远超市场平均水平的回报率,踩雷几乎就成为大概率事件。

中植系的财富产品主要通过恒天财富、新湖财富、大唐财富、高晟财富这四大财富平台以及中融信托等公司来执行,管理资产规模超过一万亿元。

信托资金一向是房地产企业重要的融资渠道,中融信托也不例外。过去几年,公司将大量资金投向房地产业务,2020年房地产业务占比高达18%,最近两年开始对房地产业务有所收缩,但是占比依然超过10%。更重要的是,由于前几年和房地产高度绑定,和恒大、华夏幸福、佳兆业、融创这些风险房企均有业务合作,前几年在地产行业埋下的雷,最终还是避免不了爆发的命运。2023年以来,中融信托的产品陆续违约,无法按期兑付。今年9月份,中融信托被建信信托和中信信托托管。

除了信托业务之外,中植系最受关注的还是恒天财富等4大财富管理公司的暴雷,更多投资者被坑,主要集中于此。

中植系财富管理公司的业务,主要是发行定融产品。所谓定融产品,又叫非公开定向融资计划,是指需要融资的企业在地方金融资产交易中心(金交所)备案,向特定投资者非公开发行,约定在一定期限内还本付息的融资模式。

 《华尔街》剧照

《华尔街》剧照《华尔街》剧照
定融产品以前主要是地方城投平台的融资工具,不过最近几年,一些缺乏资金的民营企业也开始大规模进入,包括恒大,发行了将近1000亿元的定融产品,最终无法兑付,在今年8月份曝雷。更大的玩家还是中植系,发行的定融产品规模超过2000亿元,从今年6月份开始无法兑付,7月份以后更是全面停止兑付。

按照那些推销定融产品的财富顾问们的说法,定融的最大特点就是资金借贷双方直接交易,没有中间商赚差价,所以能够提供较高的回报率。不过,因为是非公开发行,所以定融产品的监管力度较弱。而且,资金的去向不明。以中植系发行的定融产品来看,根据购买过产品的投资者披露,募集资金主要是为了“补充发行人的流动资金”,通过资金池的运作,将相当部分用于弥补房地产和其他业务的资金缺口。

但是,如果一个定融产品自身没有足够的造血能力,主要用于拆东墙补西墙,那么这种融资模式其实就成为庞氏骗局,如果想要持续下去,就要靠持续不断的发新还旧来维持。但是,随着国内房地产行业暴雷面积越来越大,让中植系的资金缺口压力也越来越大。

《骗子》剧照

《骗子》剧照《骗子》剧照

除此之外,国内定融市场由于缺乏监管,被曝出越来越多的公司和地方的伪金交所合作发行定融产品,中植系的大量产品,就是通过未经许可的伪金交所备案发行。2022年5月,证监会专门召开会议,对地方性的伪金交所进行整治。随着监管力度越来越大,中植系通过定融产品借新还旧的模式越来越难以维系,终于在今年正式暴雷。

让中植系雪上加霜的是,2021年12月,中植集团创始人解直锟突然离世,更是让公司陷入了混乱状态。对于这家国内最大的民营资产管理公司,失去了领头羊,也就失去了带领公司走出困境的核心力量。

作为中植系的掌门人,解直锟多年来一直保持低调,两年前离世时,外界更多解读为“歌星毛阿敏的丈夫突然去世”。直到中植系在今年暴出大雷,人们才意识到背后的复杂性远远超过想象。